bqgy.cc断山原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。

　　珩渊是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的。

　　他猛地睁开眼，映入眼帘的是中军帐的粗布顶，鼻尖萦绕着草药与血腥混合的气味。右臂传来撕裂般的痛，他下意识地抬手，却发现整条胳膊被绷带缠得严实，暗金色的鳞片透过绷带隐隐泛着光——泰坦魂骨还在，只是魂力运转时滞涩得厉害。

　　“主公醒了！”帐外传来惊喜的呼喊，紧接着，郭嘉跌跌撞撞地冲进来，眼眶通红，“您都昏迷两天了，可吓死属下了！”

　　珩渊撑着身子坐起，喉咙干得发疼：“战况……如何？”

　　郭嘉的声音低了下去：“守住了。袁绍重伤逃遁，颜良被斩，文丑溃散……但我军也折损过半，三万锐士，活下来的不足八千。”

　　他的目光扫过帐内，张辽的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，正用右手擦拭长刀上的血污；徐晃的玄铁盾缺了一角，盾面的金光黯淡了许多；张郃的弓断了一根弦，他正用魂力小心地修补；许褚最狼狈，左肩的箭伤刚拆线，脸上还留着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，见他看来，咧嘴想笑，却牵动了伤口，疼得龇牙咧嘴。

　　四员大将，竟无一人完好。

　　“扶我出去。”珩渊掀开被子，双脚落地时一阵虚浮，郭嘉连忙上前搀扶。

　　帐外的景象比想象中更惨烈。

　　断山原的土地被染成了暗红色，新垦的稻田变成了泥沼，散落的断矛、破碎的甲胄、倒伏的旗帜随处可见。玄龟甲士的尸体堆叠在盘龙岭下，与虎卫营的残兵尸身交缠在一起，分不清彼此。南麓的堡垒外墙布满箭孔，几处被轰塌的缺口处，还能看到凝固的血迹。

　　风一吹，卷起地上的血沫，带着腐臭的气息，呛得人胸口发闷。

　　“这是……”珩渊的声音发颤，他看到几名幸存的流民正用草席裹着尸体，往山坡下的土坑拖，其中有几个孩子的身影，不过半大，却已没了声息。

　　“都是……没能撤进地下堡垒的乡亲。”郭嘉别过脸，“文丑的骑兵绕后时，杀了些来不及转移的……”

　　珩渊的拳头攥得死紧，指甲深深嵌进掌心。他想起开战前那些在田埂上插秧的流民，想起他们看到新苗时眼里的光，想起那个指着天幕惊呼的少年……那些鲜活的生命，如今都成了草席下的沉默轮廓。

　　就在这时，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，仿佛有火焰要冲破皮肤。他闷哼一声，踉跄着扶住郭嘉的肩膀，余光瞥见背后——粗布衣衫被撕裂，一对暗金色的骨翼正缓缓展开，鳞甲上流转着幽冥般的紫火，翼膜上的魂纹如活物般跳动。

　　【40万年凶兽外附魂骨“幽冥古龙翼”融合完成。】

　　【获得天赋神通“万魂焚”：可焚烧敌方魂力转化为自身力量，亦可凝聚火焰屏障。】

　　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，却没带来半分喜悦。珩渊看着这对象征着胜利与力量的骨翼，只觉得沉重得喘不过气——它们是用数万人的鲜血换来的。

　　“主公，您的翅膀……”许褚瞪大了眼睛，语气里带着惊叹，却被珩渊的眼神止住了话头。

　　珩渊抬手按住背后的古龙翼，将它们缓缓收起。紫火熄灭的瞬间，他的目光扫过尸横遍野的断山原，扫过幸存将士们疲惫却坚毅的脸，扫过远处正在新坟前插木牌的流民。

　　“张辽。”他开口，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，“清点伤亡，登记姓名，所有战死的，无论军民，都要立碑。”

　　“徐晃。”他转向另一人，“带盾兵修补堡垒，加固河谷防线，不能让任何人再踏入断山原半步。”

　　“张郃。”他看向弓兵统领，“率弓兵清剿战场，回收兵器，救治伤员，尤其是那些流民。”

　　最后，他看向许褚：“仲康，随我去盘龙岭。”

　　盘龙岭主峰的无字碑前，新土还很松软。珩渊蹲下身，用没受伤的左手抚摸着冰冷的石碑，指尖划过粗糙的石面。

　　“我们守住了。”他轻声说，像是在对碑下的亡魂低语，“断山原还在，以后会越来越好。”

　　风从北麓吹来，带着一丝凉意。珩渊背后的幽冥古龙翼又开始发烫，这一次，他没有压抑——暗金色的骨翼缓缓展开，在残阳下泛着冷光，紫火顺着翼膜流转，映得整片山岭都染上了一层幽冥般的色泽。

　　“从今天起，”他站起身，声音传遍山岭，“断山原，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荒地。”

　　幸存的将士们抬起头，看着他们的主公在残阳下展开龙翼，看着那对凝聚了鲜血与不屈的翅膀，突然齐声嘶吼起来，声震云霄。

　　许褚傻笑着站着，张辽握紧了长刀，徐晃将玄铁盾重重砸在地上，张郃的弓弦发出嗡鸣——他们知道，这场惨烈的胜利之后，断山原将在废墟之上，长出最坚硬的铠甲。

　　而珩渊背后的幽冥古龙翼，将是守护这片土地的第一道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