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qgy.cc独孤博离开的第七天,药庐石床上的被褥又被绞碎了。
唐三坐在冰冷的石面边缘,指尖垂落,暗紫色的蓝银草顺着指缝钻出,在地面拖出蜿蜒的痕迹。那些草叶上的黑纹比昨日更清晰了,像极了独孤博碧磷蛇毒的纹路,却又带着种更邪异的活气——每片叶子都在微微蠕动,仿佛在呼吸。
“老怪物说得对,你就是个懦夫。”识海里的残魂又开始低语,声音裹着毒液般的凉,“连直面嫉妒的勇气都没有,还敢自称史莱克七怪的老大?”
唐三猛地攥紧拳,草叶瞬间绷直,尖端刺破掌心的皮肤,渗出血珠。血滴落在草叶上,竟被瞬间吸干,那些黑纹像是被激活,泛起妖异的红光。
懦夫?
他想起魂师大赛结束那天,独孤博拍着他的肩膀,笑得露出泛黄的牙齿:“小怪物,论控毒,你迟早比老夫强。”那时的碧磷蛇皇气息虽冷,却带着认可的暖意;想起冰火两仪眼旁,老怪物一边骂他“不知天高地厚”,一边将炼制解毒丹的秘方塞给他,药鼎里飘出的苦涩药香,混着两人的拌嘴声,成了最安心的背景音。
可现在,那句“断了”像道无形的墙,将所有过往都隔在了另一边。
“他根本不是嫌你脏。”残魂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清晰,“他是怕了。怕你这股邪力压过他的碧磷蛇毒,怕你不再需要他的指点,怕你飞得太高,他够不着了。”
够不着?
唐三的呼吸骤然粗重,紫眸里的暗纹开始疯狂游走。他想起昨日午后,戴沐白与朱竹清在训练场施展幽冥白虎,那金色的虎啸震得学院的窗棂都在响;想起宁荣荣捧着新得的“九宝琉璃塔”图纸,拉着奥斯卡的手笑得眉眼弯弯;想起马红俊对着铜镜,炫耀他服下鸡冠凤凰葵后变得俊朗的脸——他们都在往前走,只有他,困在这药庐里,被邪力啃噬,被老怪物抛弃。
凭什么?
一股戾气猛地从胸腔炸开,顺着血液冲向四肢百骸。唐三没忍住,低低嘶吼出声,暗紫的蓝银草如同疯长的藤蔓,瞬间填满了整个药庐。草叶撞上石墙,发出沉闷的巨响,那些黑纹竟开始腐蚀石壁,留下冒着白烟的沟壑。
“啊——”
疼痛与力量暴涨的快感同时涌来,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61级的魂力壁垒正在松动。那些与嫉妒之神残魂纠缠的邪力,像是找到了宣泄口,疯狂吞噬着他原本的蓝银草魂力,转化成更狂暴的存在。经脉被撑得生疼,却奇异地传来种撕裂后的通畅,仿佛堵了许久的河道终于被冲开。
“看!这就是力量!”残魂的声音带着狂喜,“比独孤博的蛇毒更霸道,比戴沐白的白虎更迅猛!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!”
唐三低头,看着自己的手。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,只留下淡淡的黑痕,暗紫的魂力在指尖萦绕,轻轻一弹,就将药炉上的铜盖击得粉碎。这力量……比他在魂师大赛时强了数倍,甚至隐隐能与记忆中唐昊挥锤的气息呼应。
可这力量的源头,是嫉妒,是怨恨,是老怪物最不齿的“邪祟”。
“邪祟又如何?”残魂嗤笑,“独孤博的蛇毒杀的人还少吗?他能凭毒横行斗罗大陆,你凭这股力量超越他们,又有何不可?”
超越他们……
唐三的目光落在药庐门口,那里还放着小舞昨天送来的莲子羹,瓷碗上印着的并蒂莲已经被暗紫魂力熏得发黑。他想起小舞临走时说的话:“三哥,老怪物只是气头上,等你好起来,我去帮你道歉好不好?”
道歉?
他凭什么道歉?
他猛地起身,暗紫的蓝银草如同潮水般退去,露出被腐蚀得坑洼不平的地面。走到门口时,他顿了顿,回头看了眼药庐角落里那个落满灰尘的蛇头拐杖——那是独孤博上次来忘在这里的,杖头的碧磷蛇眼还闪着微光,像在无声地嘲讽。
唐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转身踏出药庐。
训练场的方向传来呼喝声,戴沐白正在指导马红俊控制火焰,朱竹清的幽冥影分身如同鬼魅般穿梭其间,宁荣荣举着七宝琉璃塔,塔尖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。奥斯卡坐在场边,手里转着根香肠,笑得一脸灿烂。
多么鲜活的画面。
鲜活得像在他心上划刀子。
唐三站在银杏树下,看着那些跳跃的身影,紫眸里的暗纹愈发浓重。他能感觉到,体内的魂力还在疯长,每一次跳动,都伴随着对他们更深的嫉妒。独孤博说他是懦夫,那他就做点“勇敢”的事给所有人看看——
他要让他们知道,被抛弃的“懦夫”,也能拥有让他们仰望的力量。
暗紫的蓝银草悄然缠上脚踝,带着他一步步走向训练场,走向那些他既想靠近、又想毁灭的伙伴。风卷起地上的银杏叶,落在他的肩头,瞬间被暗紫魂力灼成了灰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