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qgy.cc马车碾过最后一段结冰的山道,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。
断山原像一头沉睡的巨兽,横卧在北境雪山与平原的交界处。黑色的岩石构成天然的屏障,山顶覆盖着万年不化的积雪,山脚下却有一片开阔的谷地,黑压压的营帐连绵数里,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——那是绣着玄铁“魏”字的黑色军旗,笔锋凌厉如刀,在北境的风雪里矗立了十数年,早已成了令宵小之辈闻风丧胆的标志。
千仞雪下意识地攥紧了珩渊的衣袖,瞳孔微微收缩。她能感觉到,这片土地上蛰伏着磅礴的魂力,像蓄势待发的火山,每一丝气息都带着久经沙场的凌厉。那不是寻常军队的血气,而是无数场恶战沉淀下来的、属于强者的威压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我的地方。”珩渊握住她微凉的手,指尖带着安抚的温度,“断山原,北境最后的屏障。”
话音刚落,谷口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:“恭迎主公回家——!”
声浪像潮水般席卷而来,惊得天空中的雪鸟四散飞逃。千仞雪掀开车帘,心脏猛地一缩——谷口的空地上,整整齐齐跪着十四道身影,身后是排列成方阵的士兵,甲胄在雪光下泛着冷冽的光,足足有十万人之多,却连呼吸都整齐划一,透着令人窒息的肃杀。
最前方的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,身高近三米,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,裸露的臂膀上刻着狰狞的狼头刺青。他一抬头,额间的刀疤在阳光下格外醒目,魂力波动如渊似海,竟达到了九十九级巅峰斗罗的境界!那股力量压得空气都在震颤,比她见过的任何长老都要凶悍。
“这是许褚,字仲康,断山原的兵马大统领。”珩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带着介绍的从容,“他手里的‘裂山锤’,能砸开北境最深的冰川。当年蛮族十万铁骑来犯,是他守在山口,三天三夜没合眼,硬生生把蛮族的可汗砸成了肉泥。”
许褚听到介绍,瓮声瓮气地喊道:“末将许褚,参见主公!参见……主母!”最后两个字喊得有些生硬,络腮胡里的脸颊却悄悄泛红,显然是头回说这话。
千仞雪脸颊一热,刚想解释“主母”二字不妥,珩渊已牵着她走下马车。他踩着积雪,一一指着身后的人介绍:
“张辽,字文远,九十六级封号斗罗,擅长阵法。北境的七道防线都是他布的,去年星罗帝国想偷偷借道北境,被他用‘八门金锁阵’困在雪谷里,冻了三天三夜才肯退兵。”
一位身着银甲、面容冷峻的将领抱拳行礼,眼神锐利如鹰,扫过千仞雪时带着审视,却在接触到珩渊温和的目光后化作恭敬:“末将张辽,见过主公,见过主母。”
“徐晃,字公明,九十二级魂斗罗,一手‘开山斧’出神入化。前年雪怪袭扰牧民,是他带着三百轻骑追了七天七夜,把雪怪王的脑袋挂在了营门口,至今没再敢有雪怪踏出雪山半步。”
“典韦,字子满,八十七级魂斗罗,别看他沉默寡言,手里的双戟能护着中军纹丝不动。上次我去天斗城,就是他带着亲卫守在断山原,硬是顶住了武魂殿三位长老的试探。”
“于禁,字文则,七十八级魂圣,掌管断山原的粮草军械。他手里的账册比武魂殿的法典还清楚,一粒米、一片甲都休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。”
珩渊一个个介绍过去,十四位统领依次行礼,最低的魂力都在七十级以上,其中封号斗罗就有五位,巅峰斗罗一位!十万人的军队里,魂师比例竟占了三成,这等实力,别说天斗或星罗帝国的皇家卫队,就算是武魂殿的黄金一代倾巢而出,恐怕也得掂量掂量。
千仞雪站在珩渊身边,看着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“魏”字大旗,听着那一声声整齐的“参见主母”,终于明白他为何敢如此笃定地说“北境是我的地盘”。这哪里是“地盘”,分明是一个足以撼动大陆格局的隐秘势力!
“这……这是你一手建立的?”她转头看向珩渊,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。她在武魂殿待了十几年,自认对大陆势力了如指掌,却从未听说过北境有这样一股力量。
“算是吧。”珩渊笑了笑,语气轻描淡写,“北境不太平,蛮族、雪怪、还有些想打雪山资源主意的魂师,总得有人守着。这些兄弟,都是这些年一起在雪地里滚过来的。”
许褚这时扛着他那柄比人还高的裂山锤走过来,瓮声瓮气地说:“主公,营里的酒早就温好了,还有刚猎的雪狼,炖了一大锅!”他看了千仞雪一眼,挠了挠头,“主母……主母要是不喜欢吃腥的,俺让伙夫弄点雪莲花粥?”
千仞雪被他那憨直的样子逗笑了,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。她摇了摇头:“不用麻烦,我不挑的。”
“听见没?主母不挑!”许褚咧嘴一笑,对着身后喊,“都别愣着了!给主公和主母引路,把最好的帐子腾出来!”
十万人齐声应和,声浪差点掀翻谷口的积雪。千仞雪跟着珩渊往前走,士兵们自动让开一条通道,目光里满是好奇和敬畏。她能感觉到,这些人的目光里没有算计,只有对珩渊纯粹的信服,和对她这个“主母”的善意。
进了主营,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大帐中央燃着篝火,上面架着的铁锅咕嘟咕嘟冒着泡,雪狼肉的香气混着酒香弥漫开来。张辽已让人铺好了厚厚的地毯,徐晃搬来了烤得温热的银炭,于禁捧着账册,像是要汇报什么,却被珩渊挥手拦下:“今天不谈军务,喝酒。”
酒过三巡,许褚和典韦已喝得面红耳赤,开始吹嘘当年跟着珩渊打蛮族的战绩。张辽和徐晃则相对沉稳,时不时给千仞雪添酒,讲些北境的趣事——比如雪莲花要在极寒的夜里才会绽放,比如断山原的冰泉能淬体,比如珩渊当年为了救一个被雪怪掳走的孩子,单枪匹马追进雪山三天三夜,回来时浑身是伤,却把孩子护得好好的。
千仞雪听着这些,看向珩渊的目光越发柔和。她以前只知道他强大、温柔,却不知他肩上还扛着这么多人的生死。那个在天斗城为她描极光的男子,在北境竟是这样一位令万军臣服的领袖。
夜深时,士兵们都已散去。珩渊牵着千仞雪的手,站在主营外的高台上。断山原的夜格外清澈,星星低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,那面“魏”字大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像守护神的眼睛。
“吓到了吗?”珩渊低头看她,眼底映着星光。
千仞雪摇摇头,靠在他肩上:“有点。但更多的是……安心。”她终于明白,他说的“能护着你”不是空话。有这样一群兄弟,这样一片土地,就算比比东真的追来,又能奈他何?
“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。”珩渊握住她的手,放在唇边轻轻一吻,“断山原的一切,都是你的。”
千仞雪笑了,抬头吻上他的唇。月光落在两人身上,将影子拉得很长,与那面“魏”字大旗的影子交叠在一起,仿佛融为一体。
接下来的日子,千仞雪渐渐融入了断山原的生活。她跟着于禁学看粮草账册,发现自己竟对数字格外敏感;她看张辽布阵,惊叹于那些简单的旗帜竟能调动千军万马;她甚至跟着许褚去雪地里猎雪狼,虽然最后还是被他护在身后,却也亲手射中了一只雪兔,引得全军欢呼。
珩渊从不干涉她做什么,只是在她累了时递上一杯热酒,在她冷了时披上自己的披风。他们会在雪后一起巡视防线,看士兵们在冰面上演练;会在深夜的篝火旁,听老士兵讲过去的故事;会在“魏”字大旗下相拥,看第一缕阳光洒满断山原。
千仞雪偶尔也会想起天斗城的宫墙,想起武魂殿的琉璃瓦,但那些都已像褪色的旧画。眼前的断山原,有风雪,有兄弟,有她爱的人,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归宿。
这日清晨,千仞雪正在帐里看于禁送来的账册,珩渊突然掀帘进来,手里拿着一套崭新的铠甲。铠甲是用北境特有的玄铁打造,轻便却坚硬,上面雕刻着雪莲花的纹样,边缘还镶嵌着细小的冰晶,在阳光下闪着光。
“给你的。”珩渊把铠甲放在她面前,“张辽说,断山原的主母,得有一副能镇住场子的甲。”
千仞雪拿起铠甲,指尖拂过冰凉的金属,触到那细腻的雪莲花纹,眼眶微微发热。她知道,这不仅仅是一副铠甲,更是断山原对她的接纳,是珩渊给她的、最坚实的承诺。
“等开春了,我带你去看冰川下的温泉。”珩渊从身后抱住她,下巴抵在她发顶,“那里的水是热的,能看到鱼在冰下游。”
“好啊。”千仞雪笑着点头,将脸埋在他的怀里。
帐外的“魏”字大旗依旧在风中飘扬,守望着这片土地,也守望着一对有情人的新生。属于他们的故事,在断山原的风雪里,才刚刚开始书写最温暖的篇章。